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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政界八卦,两位名臣绝交,晚年曾国藩如何看待自己与沈葆桢的矛盾?

曾沈因為爭餉等問題決裂之後, 李鴻章嘗試著在兩個人之間做做疏通工作, 他寫信給沈葆楨說, “聞揆帥與尊處久不通問, 截厘諸事閣下不無過激之談, 揆帥複疏負氣亦甚。 公事意見, 古人常有, 何至因此絕交。 去冬在金陵曾訟言及之, 然我兄回憶在信州時, 帥意殷勤保護, 實為患難知己。 無論出處顯晦, 平生風義, 豈可恝然。 仍望一再先施全君子之交, 循後進之禮, 大局幸甚。 ”

也就是說, 聽說你和大帥很久不通信了。 你截留厘金等事, 本來處理方式就過激, 當然大帥的那道奏摺也確實有負氣之處。 不過因為公事產生衝突古今皆有,

何至因此絕交呢?希望您能念及在廣信時大帥對您的殷殷情義, 保全患難之交。 因此不妨先給大帥寫封信, 畢竟您是晚輩。

然而沈葆楨根本不為所動, 除了必要的公文之外, 與曾國藩再無一字之交, 從此曾沈二人形同陌路。

曾國藩去世後, 門生故吏幾乎無一不為文作詩哀挽, 連絕交數年的左宗棠都送去了一副著名挽聯。 然而我們在眾多祭文挽聯中並沒有發現沈葆楨的隻言片語。

對於曾沈二人之間的是是非非, 曾沈二人共同的朋友們大都認為主要責任在沈葆楨。 郭嵩燾的弟弟郭崑燾說:

以湖南之瘠苦, 猶能歲籌東餉數十萬金, 江之視湘, 奚止倍蓰?……即欲體恤商情, 不肯居聚斂之名, 何不可以緘牘相商,

酌量分用。 又不然, 或徑行具奏, 止就事勢以立言, 已未免咄咄逼人, 乃添入將將數語, 則全是意氣用事。 ……今天下所患, 不在盜賊之多, 而在意見之歧與議論之雜, 其究總坐偏私不化而已。 彼小人之偏誠無足怪, 獨惜其人固君子也。 而亦相率以自顧為深謀, 以寡情為持正, 而於大局之利害不稍籌慮於心。

也就是說, 連湖南那樣窮苦的地方, 每年都能提供數十萬兩餉銀。 江西比湖南富裕得多。 即便要體恤本省民眾, 不願意對他們窮征暴斂, 怎麼就不能好好寫信和曾國藩商量呢?即便直接上奏, 也不必用語如此咄咄逼人, 如此意氣用事。

他還評論, 天下最怕的, 不是亂民之多, 而是大臣們意見之不一。 之所以意見不合, 根本原因是個人身上有偏私之處。

小人身上有偏私, 當然無足怪。 怪就怪在沈葆楨本也可以算做是一個君子, 卻以只顧自己利益為深謀遠慮, 以刻薄寡情為居心正大, 對於天下大局不予考慮。


沈葆楨銅像

王定安後來在《湘軍記》中的評論比較平衡, 但也更多傾向曾國藩。 他說, “曾文正、沈文肅(沈葆楨)世皆號為君子, 曾公尤恢廓有容, 常以忍辱包羞誨其門人子弟。 然爭餉一疏, 語稍傷於激矣。 其必有憂危迫切發於不得己者乎?沈公權勢遠出曾公下, 舍江西則無可籌之餉, 其畫疆而守, 聊固吾圉, 世多諒之, 然悻悻負氣, 亦過矣。 嗟乎!位敵則相猜, 權均則相逼, 賢者不免, 況其下焉者乎?”

也就是說, 曾沈二人都是君子。 曾國藩的心胸尤其開闊,

經常教育他的門人要包羞忍辱。 不過揭沈葆楨老底的那道奏摺, 用語確實過於激烈了。 不過這也是多年積鬱的結果, 可以理解。 沈葆楨資歷權位, 都遠在曾國藩之下。 他為江西本位利益而爭, 大家倒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悻悻然動氣, 也太過了。 位與權一旦相當, 不管原來關係怎麼樣, 後來都會難處。 雖然賢人也不能避免, 何況算不上賢人的人呢?

曾沈二人個人關係基本斷絕, 但是同治六年, 時任福建船政的沈葆楨突然給曾國藩寫來一封信, 信的內容居然是為一個在安徽作官的同族沈姓人的私事求情, 讓曾國藩高抬貴手。 以不營私聞名的沈氏唐突地來信說情, 讓曾國藩大感意外。

當天他和趙烈文談起沈葆楨來, 說了這麼一句:“沈幼丹自三年以前爭餉後,

至今未通信, 其人大抵窄狹”。

認為沈葆楨的問題是心胸比較狹窄。


福建福州沈葆楨墓

接著曾國藩又回顧他和沈葆楨關係的前前後後, 說經過爭餉一事, 他原本以為沈氏的毛病只是偏激狹窄, 不是任大事的材料, 但至少還不失是一個硬漢。 但是他上奏摺說明前後原因後, 沈氏又來信, 說出“寬其既往, 與以自新”這樣的軟話。 這次出任船政後, 又來信以私事求情。 這才發現他並非硬漢, 根底不實, 只是憑一股“客氣”做事:

沈在江西之初, 束修自好, 且有膽識, 吾常器之, 比任西撫, 與吾處爭餉, 嘵嘵不已, 吾以為此褊衷不能任大事, 然猶以為硬漢。 後吾具折陳沈前後使氣取鬧情形, 沈聞之遞函請罪, 有寬其既往與以自新之語。 昨又長函為族人之官皖者緩頰求情,而後吾知其進退失據,前此矯厲之風皆由客氣,為之憮然。

兩位名臣絕交,當然是政界關注的重大八卦。一時間,關於此事的傳聞很多。同治六年,曾國藩專門寫信給曾紀澤,交待他應該如何處理與沈葆楨的關係:

余于左、沈二公之以怨報德,此中誠不能無芥蒂,然老年篤畏天命,力求克去褊心忮心。爾輩少年,尤不宜妄生意氣,於二公但不通聞問而已,此外著不得絲毫意見。切記切記。

左宗棠和沈葆楨對我以怨報德,我當然心中不能沒有芥蒂。然而我已經到了老年,篤畏天命,力求化去內心的偏頗狹隘、嫉妒刻薄。你們少年一輩,更是要注意不要妄生意氣,跟這兩位只需要保持距離不交往就可以了,平時閒談中不要發表什麼情緒性的意見。

昨又長函為族人之官皖者緩頰求情,而後吾知其進退失據,前此矯厲之風皆由客氣,為之憮然。

兩位名臣絕交,當然是政界關注的重大八卦。一時間,關於此事的傳聞很多。同治六年,曾國藩專門寫信給曾紀澤,交待他應該如何處理與沈葆楨的關係:

余于左、沈二公之以怨報德,此中誠不能無芥蒂,然老年篤畏天命,力求克去褊心忮心。爾輩少年,尤不宜妄生意氣,於二公但不通聞問而已,此外著不得絲毫意見。切記切記。

左宗棠和沈葆楨對我以怨報德,我當然心中不能沒有芥蒂。然而我已經到了老年,篤畏天命,力求化去內心的偏頗狹隘、嫉妒刻薄。你們少年一輩,更是要注意不要妄生意氣,跟這兩位只需要保持距離不交往就可以了,平時閒談中不要發表什麼情緒性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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