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
胡適先生, 相信凡是對近代中國思想史有些認識的朋友對這個名字都不陌生。 有人評價胡適先生, 認為胡適先生雖然不是一流的學者, 卻做到了一流學者無法做到的事, 雖然不是一個真正的作家, 卻為白話文文學的創造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雖然不是一個偉大的政客, 但一生追尋的真理卻為他博得了歡呼。 他是一個人, 卻做到一個時代要做的事情。
我也深以為然。
當然, 今天我不是來談胡適的豐功偉績的, 相反, 我想談一談胡適先生晚年的一個污點。
什麼污點呢?
一生以獨立人格自詡的胡適先生在1950年代旅美過程中曾經迫于生計,
不過, 我今天並不是討論胡適究竟有沒有收蔣介石的錢, 胡適收蔣介石錢所造成的惡劣影響的;我今天想討論的是為什麼一個胡適作為哥倫比亞大學的博士, 還曾經做過駐美國大使, 同時甚至被當時美國政府列為可以取代蔣介石的“大人物”,
其實答案很簡單, 因為窮。
普林斯頓大學
雖然胡適在當時已經是在美國知名度最高的華人之一, 論美國社會知名度遠超錢學森、楊振寧、吳健雄等人, 但是在當時, 他也依然很難在美國找一份合心意的工作;胡適在1949年接受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聘請, 擔任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館長, 這對於胡適先生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職務了。
而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館長一年的年薪是多少呢?
5200美元/年。
這個數目說實話, 並不算高。 在1950年, 美國人均中位數收入是3210美元, 到了1960年, 美國人中位數收入是5315美元。
而胡適作為常春藤聯盟的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館長年收入還不到美國中位數收入的2倍,
更慘的是到了1951年年底, 胡適合同到期後, 普林斯頓大學覺得給胡適開一年5200美元的收入實在太高了, 決定不和胡適續簽合同;轉而聘請胡適的助手, 童世剛為館長。 而普林斯頓大學給童世剛開的薪水為3480美元, 將將超過中位數收入。
胡適當時在紐約又要負擔兒子讀書, 還要養活一家子, 還經常資助一些生活落魄的老友, 驟然間丟掉了普林斯頓大學的工作, 難免英雄氣短。
相信有人會問, 胡適就不能再找其他工作, 一定要收蔣介石的錢嗎?
這實在是不瞭解當時文科生在美國的遭遇。
坦白說, 在當時, 作為一個非理工科留美華裔學者,
現在大名鼎鼎的漢學家美國人史景遷相信很多人都認識, 他之所以比其他美國漢學家更瞭解中國歷史, 和他曾經接受過房兆楹、杜聯喆指導分不開, 然而房兆楹、杜聯喆這兩位清史大家竟然終生未能在美國大學謀得教職, 清光緒軍機大臣瞿鴻禨的孫子瞿同祖先生更是因為受不了美國學術界彌漫的種族歧視(或者說對漢學的不重視)在1960年代初經加拿大回到了中國。
著名華裔學者許倬雲曾經坦言:“我到美國教書時, 正是美國漢學界上升的時候, 我這個世代, 正是壯年的時候, 比我們老一輩的學者運氣要好, 上一代受到相當大的歧視, 到我們這一代就沒碰到種族歧視了。
拿胡適自己的話說, 就是“不願在洋人手下討飯吃, 更不願跟洋人搶飯吃”。
因此, 胡適在丟掉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館長工作後, 不得已接受蔣介石的饋贈也就說得通了。
當然, 理工科的華裔學者在當時美國比胡適為代表的文科學者, 情況就要好得多。
這裡以錢學森教授為例。
錢學森
錢學森教授僅僅憑著加州理工教授的教職, 年薪就已經超過20000美元, 這還不算他參與的一些政府項目所獲得的津貼, 如果把教授年薪和這些津貼收入加在一塊, 錢學森在1950年的收入超過了50000美元(有人統計, 錢學森當時年收入達到了驚人的100000美元)。
5萬美元VS5千美元, 這麼一對比, 還真是讓文科生心酸。
之所以當時文理科學者在美國收入差距這麼大, 我個人覺得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美國文科性質的工作崗位和職務供應本國人還來不及,更別說供應給外國人。
第二,在中美建交以前,中國學或者說漢學並不受重視,屬於各大學中的冷門項目,提供不了那麼多職務。等到了中美建交後,漢學地位在美國學界逐漸上升,許倬雲這樣的二代文科學者就很輕易的在美國謀取到了教職。
總而言之,1950年代的美國,對於華裔文科學者來說,確實很冰冷。
參考資料:
《臺灣時期蔣介石與胡適關係補正》,作者:陳紅民,原載於《近代史研究》2011年第5期
《胡適下崗》,作者:唐寶民,原載于《文史博覽》2013年2期
美國1950年代人均中位數收入資料援引自美國budget360網站
《時代的憂傷:瞿同祖為什麼要回國》,作者:陳新宇,原載于澎湃新聞網
《錢學森傳》,作者:葉永烈,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出版
我個人覺得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美國文科性質的工作崗位和職務供應本國人還來不及,更別說供應給外國人。
第二,在中美建交以前,中國學或者說漢學並不受重視,屬於各大學中的冷門項目,提供不了那麼多職務。等到了中美建交後,漢學地位在美國學界逐漸上升,許倬雲這樣的二代文科學者就很輕易的在美國謀取到了教職。
總而言之,1950年代的美國,對於華裔文科學者來說,確實很冰冷。
參考資料:
《臺灣時期蔣介石與胡適關係補正》,作者:陳紅民,原載於《近代史研究》2011年第5期
《胡適下崗》,作者:唐寶民,原載于《文史博覽》2013年2期
美國1950年代人均中位數收入資料援引自美國budget360網站
《時代的憂傷:瞿同祖為什麼要回國》,作者:陳新宇,原載于澎湃新聞網
《錢學森傳》,作者:葉永烈,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