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雲
目前暫時旅居印度, 最為難的是吃飯, 口味不符也就罷了, 肉食選擇還有限, 經常感覺嘴裡寡淡出鳥來。 有一次和朋友去德里市區吃飯, 吃到一種小菜, 用甜菜根的水, 加檸檬加糖加鹽醃制的小洋蔥, 色澤好看, 微辣酸甜, 可口得像是四川的糖醋藠頭, 這不就是印度版的泡菜嗎?醍醐灌頂, 我於是著手準備在印度做中國版的四川泡菜了。
說起四川泡菜, 忽然想起從前剛來成都時的趣事了。 那年月讀書時的川娃子和川妹子, 哪個沒有拿它當過零食呢?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 我剛讀小學三年級,
後來在城裡讀中學了, 中午飯在學校吃, 學校雖有食堂, 但飯菜當然乏善可陳, 有些機靈的小販就專門挑午間過來, 在學校門口賣些大頭菜或者泡蘿蔔泡薑什麼的。 自行車後座穩穩的托一個大搪瓷缸, 泡好切片, 一缸油汪汪、紅豔豔的著實誘人。 蘿蔔大頭菜什麼的, 有的用小篾片串起, 小串一毛錢, 大串五毛錢。 那時候的學校也沒現在管那麼嚴, 有的同學甚至就端個碗, 買了拿它下飯, 吃得津津有味, 也有的僅僅是嘴饞, 充當零食吃。
我父母單位是駐蓉研究所, 所裡的人來自五湖四海, 北方的醬瓜, 雲南的醃菜, 江南的糟鹵, 到了成都, 統統變成了四川泡菜。 鄉音未改, 口味已變, 這大概也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南橘北枳”吧。
回憶起七八年前, 有一段時間很流行吃九尺鵝腸, 而且, 都說彭州的九尺鵝腸最正宗。 反正, 老家在山東的我老公, 老家在雲南的我, 早已練就了一身成都人的生活方式, 在成都, 即便是旮旮角角, 只要有好吃的, 也一樣不會放過。 因此, 我倆專門為吃九尺鵝腸, 跑了一趟彭州。 在窄小的縣城小道到處問某某家的鵝腸在哪裡, 尋了一個多小時, 找著了。 那天週末, 那家著名的生摳鵝腸, 其實就是鵝腸火鍋, 雖然還是下午時間, 小院裡早已人聲鼎沸, 座無虛席, 看來如果晚上來, 恐怕又要一邊嗑瓜子一邊坐等了, 我們暗暗噓了一口氣,
扯偏了, 說回來, 在印度, 有些啥子菜可以拿來泡喃?印度蔬菜也還算多, 這個國家多數人食素嘛, 不過, 國民蔬菜大概就是洋蔥、番茄和土豆這三樣吧, 當然, 除了萵筍沒有, 蘿蔔, 辣椒的種類還是很多的, 那就先泡些蘿蔔, 辣椒吧。 泡菜裡少不了的花椒是從國內帶過來的, 資格的漢源花椒。 桂皮、八角什麼的香料這裡也有。 對嘍, 因地制宜, 這裡青檸, 黃檸檬多得很, 切一隻印度青檸充作白醋使用, 再切一小塊甜菜根放瓶子裡, 泡菜水變得粉紅清澈。 像這裡女人的沙麗一樣, 一大個玻璃瓶子的姹紫嫣紅, 越過高高的喜馬拉雅山巔,對味蕾綿長的思念,直直抵達了那個我愛著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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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高高的喜馬拉雅山巔,對味蕾綿長的思念,直直抵達了那個我愛著的城市。成都晚報原創,未經授權,禁止轉載。